茶余饭后

想念那一碗韩城羊肉泡馍

王熙尧

字数:1,552 2024年06月07日 版名:梅花
 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离家的日子最思念的便是家的味道。想必是自己的胃已经熟悉了关中平原的饮食,生在韩城长在韩城的我,第一次开始怀念韩城的味道,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,一粥一饭。
  韩城作为千年古城,历来以繁华与富庶见称,四季温润景致秀丽,还孕育出很多特色美食。其中,韩城羊肉泡馍便是备受赞誉的百年美食,不但美味绝伦,更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和匠心传承。
  苏东坡先生有诗“秦烹唯羊羹,陇馔有熊腊”赞美羊肉,陕西人爱吃羊肉,身处关中平原的韩城围绕羊肉衍生了羊肉泡馍、羊肉胡卜、羊肉饸饹等一系列美食。这些美食已流传千年,历经岁月变迁,深入人心。
  羊肉泡馍还是韩城的最抚我心。其实有一阵子我是不吃羊肉的,记得小学时,上学途中要路过菜市场,每到端午、中秋等节假日来临前,路边就会有商贩现场宰杀羊羔,听着凄厉的咩咩声,我心里难过至极。自此以后就不吃羊肉了,连最爱吃的羊肉串也戒了,母亲也配合我绝不在家里做羊肉。
  再次吃羊肉应该是上了大学以后,离开了家,就会想念家的味道,连平时不怎么爱吃的东西,都让人无比怀念。假期会陪父母到城里的各个老店去吃头锅鲜美的羊肉汤,在千年古城品那碗肉鲜汤美的羊肉是当地人的一种习惯,也是渗透在每个韩城人心底深处无可替代的味蕾盛宴。
  味蕾是有记忆的。韩城的羊肉泡馍馆很多,散落在大街小巷的角角落落,其中不乏百年老店。经过几代人的传承,有了固定的食客群,食客就喜欢这口流传了千百年的羊肉汤,他们会随着羊肉馆的扩张和变迁不离不弃地跟随,这便是百年传承匠心打造特色饮食的魅力。
  韩城的羊肉泡馍,从选羊到制作形成了一套独具特色的标准和制作流程。不能是圈养的饲料羊,必须是大山里或者黄河滩放养的山羊,吃过深山和沟崖的百草,喝过山泉和母亲河的水,肉质紧实鲜嫩。那是祖祖辈辈吃惯了的味道,换了饲料羊,立马就能吃出不一样的味道,老顾客扭头就走。
  韩城的羊肉汤主打一个原汁原味,采用最原始的烹饪手法,只用清水煮,严格把控火候和时间,用心熬煮出荡气回肠的鲜味。为保持羊肉的鲜美和羊汤的醇厚,不加咸盐、葱姜、花椒等佐料,却能香飘十里、摄人心魄。走进大大小小的羊肉馆,在操作间总有一只五尺口沿的大锅,热气腾腾,大锅翻滚着的雪白的浓汤,那是羊肉羊骨头慢熬了一晚上的汤,色泽乳白、汤质鲜美,营养丰富、不膻不腥。
  来到店内,羊肉分肥瘦、纯瘦,加羊血还有羊杂等品种,配羊肉汤的有特制的烧饼、杠子馍晒制的干馍片、玉米面馍,供客人不同的需求。而我必点一份肥瘦,要两个刚刚出锅外焦里嫩的烧饼。看厨师将切好的厚厚的羊肉片抓一把放到青花瓷碗底,用滚烫的汤往碗里冲几次,肉已经烫透,最后加两勺汤,放一撮翠绿的香葱和香菜,热气腾腾、肉香四溢的大碗羊肉汤端上了桌。
  看着纯白的浓汤和软糯的羊肉,先喝一口清汤,唇齿间是鲜香和满足,然后放盐、加几勺羊油辣子搅开,白汤顿时色香氤氲,一碗红油飘香的羊肉让人垂涎欲滴。吃肉喝汤,大快朵颐,嚼着软烂醇香的羊肉,就着蒜瓣,浓醇的美味便直抵味蕾深处,幸福感溢遍全身。再把烧饼掰成小块放入汤里,瞬间吸饱了汤汁,咬一口酥脆又不失劲道,满嘴留香,唏哩呼噜肉汤下肚,身心温暖、酣畅淋漓让人欲罢不能。
  韩城的羊肉,烹饪手法简单至极,突出了清炖,却遵循了最美味的美食只需要最简单食材的道理。没有花椒、大料、鸡精的加持,却熬出味道鲜到极致的羊肉和浓汤,保留羊肉的鲜香,突出了原汤的滋补功效。每天清晨各个羊肉馆前排队等候的人群络绎不绝,只为尝一口最纯粹的羊肉香。
  一碗羊肉泡馍,是游子心头的乡愁。它不仅是一道美味,更是一份对家的眷恋和思念。那碗源自司马故里的羊汤,始终保持质朴而醇厚的味道,正像淳朴的韩城人一样,只追求最原本、最真实、最健康的滋味。无论身处何方,那独特的羊汤香总能牵动游子心中最柔软的神经,是温暖乡愁悲凉的良药。
(作者单位:运销集团公司)